里湘
里湘
里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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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要多少钱？”
南湘的困意被问句打散，她懒懒地撑起一个微笑，在心里埋怨在凌晨两点为什么还会有人光顾便利店。她捞过箱装的啤酒，六听，有些重。南湘想了想，觉得还是举起机器拉过来刷比较方便。嘀，南湘悠然地把视线移到显示器上：“40块。”
一股冰冷的气息冲着南湘飘了过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眼前站着一个被职业装束紧紧包裹的女人。对方的短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她的黑眼睛浓得看不清情绪。南湘迟钝地想原来现在外面在下雨。她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着什么。
“那你要多少钱？”
“……”南湘愣了愣，看着站在她对面已经神志不清的人说，“我一个小时的工资是三十块。”
直到南湘被对方推到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思考对方那句“那我买了，一个小时三千块怎么样？”是不是该当真。她垂下眼眸，一同低下来的还有她的思绪。温柔地拨开她的衣服的人并没有在意这份沉默。南湘任由这个把她从便利店劫走的女人肆意地对待她的身体，感受着每个动作都像是在揉捏她零散不堪的灵魂。
在闭上眼睛之前，她只是有些在意，三千一小时的价格，是不是不能顺带附赠一个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卡。南湘猜测着这大概就是跟工资卡差不多的道理，被卡压住的纸条证实了她的猜想。南湘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在心里思考着时间应该算到什么时候为止。是她的声音细微地从喉咙里喘出的那一秒，还是她现在离开这个陌生房子的这一刻。
南湘掏出手机给纸条上的手机号留言，说自己要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
没想到下一秒对方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你要去哪？”
南湘嘴角挂着轻笑：“回家呀，不然待在你这里吗，顾老板？”
对面的沉默让南湘的心情无端变好。她等着电梯从一楼缓缓地爬上来，对于楼层过高的怨言随着对方的呼吸消失殆尽。不知道是南湘的称谓还是她的自然应对让顾里无言以对。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告诉电话两端的人，南湘要下楼了，顾里这才慢慢地说：“你呆在大厅别动，我去找你。”
南湘没有应声，电梯隔绝了她想要提问的信号。
南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那么长时间的衬衫。她把自己的头发扎起又放下，试图催眠自己并不需要这么正经地面对雇主。反正她们已经彻底坦诚相待过来，南湘想到这一点，不可控制地红了耳根。
好吧，她对自己投降，就算我已经二十多，想到这种事情也不能不害羞是吧？
她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她的新老板。便利店的店长对于她的请辞并不奇怪，看上去他好像认为南湘就是应该在某个深夜被什么总裁接走包养一样。南湘对此不以为意，她抬头盯着自动门，等着她的雇主什么时候从那边现身。
顾里出现了。
嗯……实际上不应该用那么惊喜的语调。南湘试着把自己眼中的期待抹去，换上公事公办的语气。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顾里就抢了先机：“你住哪？”
“你要送我回去吗？”
顾里顿了顿。南湘当然知道这不大可能，她就是想随便问问。让一个叱咤风云的总裁被噎住也是比较难得的人生体验。南湘相当有耐心地等着顾里计算出她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那看上去得花很久。顾里舔了舔嘴唇，这动作让南湘一下子回忆起了昨晚的所有情节。
浓稠的黑夜，体贴的触碰，唇齿的触碰……以及最后她的喊叫被对方纠正成了自己的名字。
“好。”顾里得出了结论。这让南湘大吃一惊，顾里继续说，“你的号码就是这个，对吗？”
“嗯？……啊，嗯。”南湘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不去看自己在对方的手机是一个什么样的代号。这该死的不合时宜的少女心总是会阻扰着南湘的理智。她慢吞吞地走到顾里的车边，不知道自己该坐上副驾驶还是应该坐在后排。顾里侧身过来帮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顾里探身进来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讲话。除了最开始南湘报出了她自己的地址。那是一个在市中心最外围的小区，一个月的房租能被顾里用三分之一的晚上买下。顾里在听见这个地方的身后皱了皱眉，南湘耐心地等待着她把自己赶下去的指令。
然而顾里只是咬了咬嘴唇，就踩下油门出发了。不去想为什么顾里要送自己回家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这或许就只是她今天的心血来潮，多半的可能性南湘想要押在她的雇主不想开会上。不过她不问，忍住自己的疑问对于南湘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在顾里把车子停在她的小区门口时，南湘踌躇了一下，决定还是试着开口：“顾老板。”
顾里侧过头，看着她。南湘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反正光这个晚上就可以过好久的舒坦日子了，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调戏一下盛古集团的总裁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南湘抬起眼，对上了顾里静静等待的视线。
“一个吻五百块，”南湘慢条斯理地说，像是等着顾里把商品拿走，在发出“嘀”的一声之后，显示屏上就弹出了所需的价格，“要不要来一个？”
接下来的一分钟漫长得像是有一年。南湘看着顾里没有灵魂的眼睛，想着昨天晚上的她是不是也是这么迷茫地对待她的身体。她倒是不在意，只是觉得这样对顾里来说有点可惜。再等下去会让气氛变得尴尬，南湘伸手按下安全带的扣子，让自己从顾里的束缚中挣脱出来。顾里似乎因为这样的动静终于回过神来，她轻轻地喊了一声南湘的名字，语气柔软得像是熨帖的冬日毛衣。
南湘停下迈出车门的动作，转头望着顾里。顾里拉着南湘的领口，把她拽回了自己的世界。之后南湘感受到了顾里的吻。
怎么说呢……南湘悄悄睁开眼，看见顾里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那表情看上去一点都不老练。顾里没有刺探南湘，她只是在亲吻。南湘觉得她应该是在里面倾注了感情，不过她不愿意在这个想象中投入过多的情感。
顾里退回到原位，目视前方，尽管哪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缓缓向前移动的车潮和几乎快要挡住红绿灯的街边大树。南湘压抑着嘴角的笑容，生怕自己笑出一声来就会让自己一个晚上的工作彻底打了水漂。顾总裁仍旧目不斜视地盯着正前方，嘴里说的话却是对着南湘的：“晚上钱打给你，注意查收。”
南湘回到家，背靠着门，不知道该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轻松挣钱的方式，还是该高兴这个方式的直接雇主就是顾里。
这都没有什么区别，南湘在吃外卖的时候看见滑进自己手机的转账短信，这些都不应该有什么区别。
